The Chosen

   

（圖片來源：http://tinyurl.com/la8mxt6）

文／蕭雅全


台灣的廣告製作公司啊！我成長的所在，但恨鐵不成鋼，也是我最想罵人的地方。

先用我的故事開場，廣告導演工作，我當過短暫的 freelancer。那段期間，說來是最美好的時
光，錢多事少離家近。你說為什麼？為什麼有那麼爽的差事？怪了，那反過來錢少事多回不了
家的是誰？

在那之前，雖沒合約約束，我一直讓自己只為固定的公司拍片，注意，是故意固定的喔，不是
沒人挖角只好委屈求全喔。但我待的公司都會變強（臭屁），也都會因強分家（可惡，白待了），
這讓我感到失望，決定去當最爽的 freelancer。但爽歸爽，也暗地決定自己開公司，再把自己
變成 in house 的，你說為什麼？

如果看不通為什麼，大概就不算看通製作公司存在的意義，也不算看通製片工業的核心。那麼，
暢談該做什麼，或不該做什麼能改善工業環境，是鬼寫藥方。

先讓人才願意加入吧，人才湧入的地方會強，不得不才待的產業必弱。試問台灣廣告製作公司
的老闆們啊，現在我們屬於哪一種？我知道環境不好，但也沒人允諾過我們將會誕生在流奶與
蜜之地啊！如果環境不好，是外界的責任，那麼順風之日的來臨，必也是外界賞的，不是自己
的創造。如果我們沒能力吸引人才，或者更壞的，人才落到我們手裡會變成庸才，我們就不好
手指外罵產業正在損壞。

我們是哪種，通常看怎麼教新人就知。我所觀察，現在老鳥或老闆都這麼教：「如果他們要這
個就這樣做，如果他們要那個就那樣做，如果他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們就這個也做那個也
做。」荒誕至極。請幫我找，還有什麼行業的教戰守則可憐過我們？

他們是誰？為何在我們與他們共事中間，只存他們的意志？為何之於他們，我們只剩這樣？且
為何之於我們，不但同意我們只剩這樣，還要教我們下一代我們就是這樣？可憐之人必有可惡
之處，我們怎麼了？當我們的年輕人學到面對上游唯唯諾諾，一轉身，他們立刻學會對下游頤
指氣使，這是不變的道理。遇尊則卑，遇卑則尊，面容可惡。

人要尊敬自己的職業，這還要別人教嗎？如果你的老闆學長整天只會告訴你：「啊，別傻了，
這行就是這樣啦！」聽我勸，少跟這種倒楣的人混。今天你幾時還能在工作領域聽到睿智話語？
幾時還能看到長輩教後輩真正的知識？我們還有能力描繪出藍圖，並創造得出讓人嚮往的工作
環境嗎？如果我辛苦栽培自己小孩了解自然，了解歷史，熱情待人，並告訴他要追求真誠的事
物，等他長大我會把他送去你公司給你教才有鬼。

老的滑頭，年輕的笨，這是我對現在廣告製片人的評價。我常感慨大部份年輕製片人已被老的
訓練成任勞任怨的修改鬼，老實說，連我都不想跟這樣的人工作。所以你看到沒，廣告公司只
愛跟導演對話，眼珠子不看製片人的。

讓對方眼珠子看著你，年輕人，這是被尊重的第一步。為了做到這麼簡單的事，你（妳）得思
考，也得有知識。你敢談判，不怯場。你不只付出，也收獲。你必須搞懂人皆平等是天賦人權，
但被尊重者是因肯付出代價。你坐在那裡，得是個人。

第一題、案子做到一半取消了，你的上游不付你錢，你付不付下游錢？

第二題、上游願把案子交給你而不是你的對手，是因為你肯為他們做飛機稿，這樣算不算不好？

第三題、廣告公司要殺價，燈光師想漲價，怎麼面對？

年輕人，你坐在那裡，我把你當人，看著你，告訴我，你怎麼想？你看，我都不問老人怎麼想
了，老人不重要了，你怎麼想，決定這個產業以後會是什麼。

這些都沒標準答案，所以你不妨正反都想，並追問自己如何看待。還有好多好多題，你在製作
公司裡，必然比我更想對天發問。一題一題來吧，一題一題問自己，找答案，別信倒楣混蛋教
你的倒楣技能，讓那些毀壞隨毀壞的時代終止在你背後。總有一天，很多你思索過的答案會匯
流在一起，那時你會開始看通不只你身處的環節，也包括你的上游，或上上游在歷史上發生了
哪些致命錯誤。如果你正好是個人才，這些看通會讓你發現，即使處在不健康的體制裡，你也
不會困頓。

那時你差不多能分辨價格與價值的差異了，那時你大概能做出好一點的決策了。那時，當你的
下游要漲價時，你起碼不會把下游誤會成下屬。那時，如果你位居高位，朋友願意送他們的小
孩來你公司讓你教。當然，收不收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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