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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者的進化  

(圖片來源:https://www.silkbook.com/mall_image/bk/kk0366097.jpg

這本書沒有在談台灣,但是他提及的太多事情都跟今天我們的所見所聞切身相關,
如有雷同,歡迎對號入座。(?)

本文集結了一共三篇文章,讓你淺嚐獨裁者的學習曲線。
如果你學得還沒有他們快,並且也無意識,無警覺,這可能是危險的,
更何況,在前提架構,你本來就在食物鏈的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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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2日 00:22

獨裁者的進化

文/酥餅


美國最近有一本 William Dobson 寫的暢銷書,書名叫 Dictator's Learning Curve,我把他
翻譯成獨裁者的進化。作者研究世界各地的獨裁者,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像北韓一樣活在上
一個世紀的獨裁者已經不多了,今天的獨裁者有許多變形,他們口中也談選舉與人權,他們的
統治技巧高超,而且也經營國際網絡,關鍵時有許多國際支持,台灣雖然不是作者研究的對象,
但是許多書中的片段大家應該感到非常耳熟。

作者舉俄國為例,當民眾打算上街抗議普丁選舉不公時,普丁的應對方法並不是軍隊與坦克,
而是在國會修法,提高抗議的罰款,並授予警察在抗議前約談反對人士的權力,雖然是惡法但
是一切依法辦理,相對於台灣的集遊法,以及最近在立法院將通過的瘦肉精法案,耳熟嗎?

談到委內瑞拉時,作者描述大選結束的當天晚上,反對黨的領袖承認敗選,不過他說了一句話,
委內瑞拉在選舉當天是公正透明的,但是除了選舉那一天的其他364天則剛好相反,相對於台
灣的不當黨產、行政不中立,耳熟嗎?

當訪問中國官員對埃及茉莉花革命有什麼看法時,中國官員笑說,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笨到三
十多年用同一張面孔,至少兩任要換一個新面孔,群眾才會忘了他們一直被同一群人統治。

作者也談到進化後的獨裁者,處理反對者時,不再使用憲兵與軍隊讓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
是派出查帳的會計師與稅務員,用看起來公正其實不然的司法將政敵入罪,相對於台灣的特偵
組,藍綠有別,耳熟嗎?

進化後的獨裁者不會百分之百控制媒體,他會開放一小部分的媒體自由,一方面讓群眾自我感
覺良好,以為擁有一定程度的民主自由,另一方面也避免自己被包圍,這一小部分自由的媒體
會幫他查出他的手下中,誰已經過分的貪污腐敗,相對於最近發生的林益世施壓索賄案,耳熟
嗎?

所以你還以為一切依法辦理,有公開透明的選舉,定期更換總統,走司法程序,有一小部分媒
體揭弊就不是獨裁政權,我們就不是被獨裁者統治嗎?民主政治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法後有
法的法治的精神、實質的公平、權力的制衡、獨立的司法與進步的媒體。徒具形式的民主是進
化後的獨裁者最美麗的外衣,也是麻痺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民最好的方法。


來源:http://blog.roodo.com/subing/archives/1977226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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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破報POTS)

劉政鴻的罪

編輯部 — Thu, 2014-01-09 18:30

文/映雁

劉政鴻的罪是什麼?土地徵收及規劃亦即空間政治,永遠有爭議,只是近兩年引起的抗爭較大。
大埔、士林王家、臺北港、桃園航空城、台南鐵路地下化……都屬此範疇,而就算已強行執行,
許多爭議都還在。

大埔案政府敗訴,本來給了人們一個於事無補的安慰。怎知劉政鴻說台灣經濟怎麼辦?預料將
引發持續的反彈。此時再談「程序正義」與否、技術官僚與審議委員「兒戲」與否,顯已不夠。

有些事更根本。劉政鴻的罪不只是個人的粗魯,他的罪在於,他是這個體制、體制歷史的成果。
他所屬的苗栗「劉派」始自曾任保安司令部新竹縣防衛司令的劉定國,一九五一年參選第一屆
苗栗縣長因軍人身份引發當選無效爭議。五四年第二屆選舉,這位台灣在地的黃埔軍人代表國
民黨當選,立下劉派基礎。

值得正視的是,歷經解嚴,我們看到「轉型正義」反而意謂著原屬威權下的利益分配演化為派
閥團體透過民主選舉爭權奪利。劉政鴻的正當性來自於他在民眾認可的民主選舉中當選;他所
謂「經濟」,也是上述「民主」的內涵,如何在此種政治制度中獲利。戰後以來,美援逼迫自
由化的過程不僅幫助外資穿透也穩固地方派系,資產階級掌握調動利益的絕對權力,只是更穩
固。更緊迫還有,民眾在資產階級遊戲中,也養成了從食利者的視角觀看自己。


來源:http://pots.com.tw/node/1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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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者的進化:收編、分化、假民主

The Dictator’s Learning Curve: Inside the Global Battle for Democracy

(轉自博客來內容試讀連載)

第一章 沙皇

公元二OOO年一月一日,普丁對俄國人民許下了一個承諾。那天聽他講話的群眾,少有人對
於俄國的近況感到滿意。蘇聯解體後的十年,俄羅斯陷入了重重經濟困境、危機以及不穩定。

早期的民主實驗似乎只培養出只會惡鬥的政治人物以及爭吵不休的眾多政黨,還讓民眾認為這
些人全都貪汙(事實也差不多如此)。俄國人開始認為,他們雖然免於了共產主義荼毒,卻換
來了腐化的民主系統及其虛假的承諾。

更糟的是,他們認為自己被騙了:他們遵偱著西方的民主模式,換來的只有痛苦,真正過上好
日子的只有少數人,並以絕大多數人的犧牲為代價。雪上加霜的是,他們的國家本為世界強權,
現在淪為不過爾爾的中等國家。

因此,普丁在新世紀肇始的第一天作出承諾,正是人心思變的時機。除了承諾經濟成長以及新
氣象以外,還說他會帶來每個俄國人最需要的東西:「穩定、明確以及對未來的展望──不只
是每個人自己的未來,還有下一代的未來──不只是一個月,而是數年以及數十年。」

對於過了十年毫無保障、被迫自力更生的俄羅斯人而言,這些話正是他們所渴望的安全與保障。
普丁的願景是見到強大而有軔性的俄羅斯恢復其應有的強權地位。莫斯科將不再沉默。

雖然普丁當初並沒有詳細說明他要如何達成穩定,然而其計畫慢慢地露出真面目。普丁牌的威
權主義特色為中央集權。過去俄羅斯的政壇太過四分五裂、眾聲喧譁,普丁將動手制服它。

俄羅斯將變得更加穩定、更可預期,因為它將由一個人以及這個人周圍的小圈子來統禦。這就
是普丁與有些人稱之為「垂直權力」的東西:在所有俄羅斯的政治與經濟機構之中,克里姆林
宮將不再只是各平等機構中順位第一的組織而已:它將成為所有機構的統禦者,是宰制與臣屬
的關係。

普丁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俄羅斯商業巨賈。在蘇聯垮台之後,既不誠實又不負責的牛仔資本主
義猖獗了十年,這些大亨透過各種條件異常優惠的合約,取得了瓦斯、礦產、鋼鐵等經營權,
因而發家致富。

普丁上任後兩個月,克里姆林宮就警告這些億萬富豪,如果他們不效忠的話,那就不用作生意
了。所有違抗此建議的人,不是很快被驅逐出境,就是身陷囹圄。學到深刻教訓的人,莫過於
石油鉅子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二OO三年俄國特種部隊襲擊
與搜查了他的私人飛機,接著將他逮捕。

檢方起訴的過程具有明顯的政治動機,審判的過程也廣受外界批評,出現許多不合正當程序之
處。雖然如此,到今天為止,他依然關在牢裡,對於任何不聽普丁警告的人,這是一個森冷的
教訓。

接下來遭整頓的人,是俄國聯邦主體(Federal Subjects of Russia)的領導人(相當於地區首
長)。在俄羅斯這麼龐大的國家,這些地區首長過去經營地方的方式,好似據地為王的一方之
霸。在葉爾欽掌權的年代,克里姆林宮的命令被當成是建議,可以置之不理,不一定要執行。

二OO五年,這種風氣戛然而止,因為普丁取消了俄國地區首長的直選制度,賦予自己委任全
權代表的權力。另外,這些地方的財政將由效忠克里姆林宮的人來監督,這些人都是普丁從前
在格別烏的朋友。

最驚人的莫過於普丁完全掌握媒體的方式。在普丁剛當上總統的時候,三大電視網只有一家屬
於國營,三年後,克里姆林宮已經控制了全部。(擁有其中兩家電視網──ORT及NTV──的兩
位商業大亨被迫讓出股份,否則就必須坐牢。兩位商人都決定出售並且逃出俄國。)克里姆林
宮的狐群狗黨也開始收購發行量最大的報紙與雜誌。

今日,俄國政府已經掌控了百分之九十三的媒體。一些出版品以及電台仍然有一定程度的獨立
性,例如批評政府最力的廣播電台「莫斯科回聲」(Ekho Moskvy)。然而,比起收購媒體,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克里姆林操縱新聞的程度──特別是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

近日以來,三大電視網的總監每週五都得跟克里姆林宮的高層官員會面,以計畫下一週的新聞
報導方式。

據說,電視台主管週間還會三不五時接到克里姆林宮的電話,琢磨新聞報導呈現的方式,有時
候甚至深入某一則新聞的編輯方式。克里姆林宮也不吝下條子對電視台主管三申五令。

例如,德米特里‧梅德韋傑夫(Dmitri Medvedev)於二OO八年成為俄國總統,三大電視網接
到指示,每天的新聞節目開頭都必須要有他的報導,接下來則必須以一樣長的時間播放總理普
丁的消息,不論這兩位是否做了任何值得報導的事。

我在莫斯科的時候會特別收看晚間新聞,想觀察這兩個人的新聞如何達到詭異的平衡:兩人新
聞的播出秒數大約相等,其中一家電視網的高階主管之稱為「資訊等同原則」。

《俄羅斯新聞週報》的新聞記者曾經到一家由國家控制的電台採訪。據稱,他看到在電台播報
員面前貼著很多紙條,上頭寫著:「只能說哈薩克的好話」、「別提起德米特理以及史維特蘭
娜‧梅德韋傑夫(Svetlana Medvedev)分別抵達高峰會的事情」。

只擺平億萬富豪、地區首長以及媒體主管,克里姆林宮不會感到滿意的;它還要想辦法操縱政
壇。早在普丁發表「千禧講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強調俄國需要政治與社會的團結。

自然而然,他試圖將團結延伸到政黨政治的領域,這一塊也是後共黨時期的俄國最無法預測、
意見最多的領域。然而普丁以及他的團隊並不打算以單一政黨來壓垮所有的反對聲音,反而要
放寬一些限制,讓五六個小反對黨能夠生存,甚至在某些案例之中,無中生有地創造出這些小
黨。

這些小反對黨──通常稱之為體制內的反對黨──表面上扮演批評當權者的角色,然而他們的批
評從來不會超出克里姆林宮所設下的界線。

在意識形態方面,這些反對黨理論上必須代表不同的社會階級利益──例如民族主義者、貧民、
老年選民──這些人有的覺得被忽略,或者對執政黨「團結俄羅斯黨」感到不滿。

但是,這些反對小黨反而常常顯示他們的忠誠與愛國,如二OO七年十二月,這些所謂反對黨
的黨魁集合起來,公開告訴普丁,他們認為領導俄羅斯的最佳人選,就是長期擔任普丁助理的
德米特里‧梅德韋傑夫。普丁接著就告訴電視機前的觀眾,既然梅德韋傑夫的提名是由代表
「俄國不同社會階層」的人所提出,可見他就是人民的選擇。

普丁將權力集中到中央的程度非常誇張。根據俄文期刊《專家》(Ekspert)的報導(這份雜
誌的某位編輯與克里姆林資深顧問群交誼匪淺),二OO二年到二OO七年之間,能夠影響國
家政策的官員,由原來的兩百人降為五十人。這份親政府的出版物甚至承認,這五十人的名單
讀起來好像是「總統府的電話簿」。

然而,此種權力集中不單只是一種嘗試,實際上,它精確地掌控俄國人生活的各個面向。

我後來接觸到一個自由派的政治運動組織「休戚與共」(Solidarity),它是一個不屬於體制
內反對派的真正反對團體。

跟裡面的成員談話後,我才了解普丁掌控權力的精確度如何。接受我採訪的成員之一是前任副
首相以及議員鮑里斯‧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他對普丁及其政權之批評不遺餘力、敢說
敢當。

涅姆佐夫的態度輕鬆自在,不像已經上了五十歲的年紀。他身穿泛白的牛仔褲、拉鍊毛衣、沒
穿襯衫、腳上則是黑色尖頭靴子,看起來更像一位上了年紀的搖滾名星,而不是反對派的領袖。

他也是物理與數學博士,心思敏銳縝密,他一下子就切入重點。「共產主義與普丁主義的差別
在哪裡?」他說:「這很重要。普丁主義看起來比較聰明,因為它只剝奪你的政治權利,不碰
你的個人自由。

你可以旅行,想要的話,還可以移民到國外,也可以瀏覽網際網路。唯一嚴格禁止的,是電視
無法自由經營。

電視受到控制,因為電視是最有效果的意識形態與文宣機器。回頭說來,共產主義既阻擋個人
的自由,又禁絕政治自由。那就是為什麼共產主義看起來比普丁主義笨多了。」

想要反駁涅姆佐夫的分析很難。今日的俄羅斯比起從前的蘇聯,沒有人能說生活較不自由。這
一點顯而易見。而且,今日的俄羅斯也絕對比較富裕,因為在普丁擔任總統的兩任任期之內,
石油帶來的財富提昇了俄國人的生活水準,是俄國人前所未見的。

普丁甫就任之時,石油的價格公認已屬高價──一桶為二十一點五元美金。然而普丁第二任結
束之時,石油的價格已攀升至一桶一百四十七元美金。俄國政府的荷包因此而塞得滿滿的。

然而,如同普丁年輕時在東德所觀察到的,俄國不需要把這樣的財富挹注到無孔不入、想要
探知每個公民個人信仰的極權國家機器。全面控制的代價太高,而且到頭來根本沒必要。普
丁的威權主義代表著舊極權模式的進化,它的規模小很多,卻更有效率。

「休戚與共」組織的另一位年輕領袖,伊利亞‧雅辛(Ilya Yashin,他說他因拒絕裝出「體制
內反對黨成員的樣子」,而被另外一個黨開除黨籍)如此形容普丁的統治:「普丁已創造出
一種統治模式,比起舊蘇聯的版本更好,它沒有路線,沒有赤字,還有開放的國界。」

普丁所創造出來的體制代表著二十一世紀獨裁制度的新嘗試,即使如此,這樣的體制還是需
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把權力集中於極少數人的手裡,意謂著官僚貪汙腐化、不思長進、沾沾自滿以及濫用權力的
可能性也跟著提升了。

涅姆佐夫說,普丁政府已經犯下這些錯誤了,這對於維繫政權來說確實是一大危險,不過並
非因為它們會造成施政不良。毋寧說,普丁與他的黨羽所選擇的策略代價很高,那將會危及
他們主要的目標,也就是製造出穩定的政治系統。石油所帶來的豐厚收益,幫他們抵擋了許
多社會的危機──收買人心一向都比強迫接受更為容易──雖然他們在表面上模仿這麼多民主
制度的面向,但政府犯錯的空間卻大幅縮減。

克里姆林宮消除了多元的權力中心──商業團體、地方首長、媒體、反對黨,意謂著它想要維
持控制的話,就必須無時不刻作出正確的判斷,必須慎思明辨、步步為營,而這是很困難的。

一位敢言的人權鬥士亞歷山大‧福克霍夫斯基(Alexander Verkhovsky)表示:「他們並不希
望像戈巴契夫一樣,在局勢改變的時候沒有任何掌控的能力,因此他們無時不刻想緊握著大
權。

舉例來說,假如他們原本打算給我們百分之三的自由,他們也許會放寬到百分之四,但不是
百分之五。我認為這是他們的計謀,他們不會把局勢搞得太緊張,以致於失去與社會大眾的
連繫,不知道他們所操縱的對象究竟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打算給百分之三還是百分之十,然而我確定的是,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八O年
代晚期那種真正民主化再度發生。」


波波夫的圖表

如果你要為共產黨幹部一角選擇合適的人,沒有人比謝爾蓋‧波波夫(Sergei Popov)更加形
似了,他體形碩大、木無表情,只有在別人質疑他所代表的政治制度毫無優點時,才會顯露
出有點鄙夷跟憤怒的樣子。

如果他看起來肖似共產黨徒,那是因為二十多年前他確實就是蘇共幹部。在蘇聯的末期,他
擔任莫斯科黨委第一副書記,並任此職一直到一九八三年為止。我到杜馬(Duma,俄羅斯
聯邦會議的下議院)的一間角落辦公室去見他。他看起來還是十足十的黨員幹部,唯一不同
的只有深藍色西裝領襟上的別針不一樣而已。我立刻就明白它代表普丁的政黨,而我正在跟
團結俄羅斯的黨員會面。

如果杜馬只是個橡皮圖章國會──大部分的俄國人會告訴你它的確就是──它仍然需要忠誠的
小兵以確保這些圖章蓋在應該蓋的地方。

在我們坐下來沒多久,波波夫就表示:「百分之九十的民法是在這張桌子上創造出來的。」
波波夫是「公部門工會以及宗教組織委會員」的主席,他主管政黨法、非政府組織法、媒體
公司法、商業組織法以及宗教團體法。

易言之,在俄羅斯國會中,他是專司最不穩定變數──公民社會──的資深議員。對於任一專
制政權而言,如何管理該項變數,關乎能否長治久安。

普丁對於俄羅斯非政府組織的嚴厲打壓,是他致力中央集權過程的晚近發展,也是不可或缺
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俄國的其他社會砥柱已被他收服,在烏克蘭橘色革命之後的二OO六年,杜馬通
過了一部嚴苛法律,專衝著公民社會而來。

該法律讓克里姆林宮擁有管理所有非政府組織的廣泛權力:任何非營利組織必須隨時隨地接
受政府的檢查,各種社團必須遵守呈繳報告的嚴格規定,司法部可以命令這些組織上繳交任
何文件,並且自行決定這些文件是否符合俄羅斯的「利益」。

簡單的錯誤,如打錯字或格式不正確,都可能招來嚴厲的處分。

政府隨便挑一個藉口,就可以解散一個組織,特別是該組織所處理的議題愈敏感──例如,
人權或言論自由──就愈容易被政府找碴,例如查稅、檢查建物是否符合建築規章,或者是
否使用盜版電腦軟體。

該法律通過後,政府絕未將它束之高閣,而是積極地執行、選擇性執法,特別是針對批判
克里姆林宮的組織以及人權團體。該法頒布後的一年內,俄國司法部即積極稽查非政府組
織,次數多達一萬三千三百八十一次。

一堆外國的人權團體,如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醫者無疆界
(Doctors Without Borders)、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皆被迫暫時歇業。

另有成千上萬的非政府組織關門大吉,難以估計出確實的數字。兩年後,苟延殘喘的社團
又面臨一次打擊,其可用資源再度被嚴重的緊縮:二OO八年,普丁發布一紙行政命令,
原本可以賦予俄國團體免稅權利的國際組織,從一百零一家大幅刪減到十二家。

不得再賦予慈善捐款免稅優惠的團體,包括世界自然基金會(World Wildlife Fund)、國
際紅十字會、「聯合國對抗愛滋病、肺結核、瘧疾全球基金
(The Global Fund to Fight AIDS, Tuberculosis and Malaria)」──幾乎都不是什麼會
對俄國政府造成安全威脅的機構。在俄國,一般商業註冊只需要五天,非政府組織則需
要兩個月,費用也比較昂貴,必須付出的法律費用比私人企業高出百分之四十……

事實上,俄羅斯政府是以發執照的方式在管理公民社會,它認為最會惹事生非、最礙事
的,乾脆不發給證照。

它想盡辦法警告、責備以及取締它認為會造成威脅的組織,不讓它們正常運作,還發展
各種新手段,委實令人嘆為觀止。

一位莫斯科的反對人士告訴我:「控制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消防檢查就非常管用。」

聖彼得堡的歐洲大學在二OO八年一月就得到了教訓。當地的消防局到學校來進行例行
消防安全檢查,之前的檢查都過關,但這次檢查後,官員卻指出該校違反了林林總總五
十二條規定。

如同聖彼得堡的其他大學一樣,該校許多古色古香建築物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因此要完
全符合消防法是不可能。然而當局對此判決絲毫不讓步:二月七日,地方法院下令該校
必須立刻關閉。

當時還在學期中,所有的授課都被迫立刻中止。學校只好立刻改善消防措施,在短期之
內就改善了二十項,再向法院申訴,然而法院卻置之不理。

事實上,問題不在於學校有沒有消防梯,或者逃生出口有沒有明顯的標示,而是校方幾
個月前觸怒了當局:它接受了歐盟補助的九十萬美金,以作為監督選舉、訓練研究人員
的經費。

歐盟的補助金讓甘吉美‧薩法拉里夫(Gajimet Safaraliev)這樣的人非常生氣,他是團
結俄羅斯黨的杜馬議員,他告訴當地的報紙,該筆補助金等同於「外國勢力假借名義
介入俄羅斯二OO七至二OO八年的選戰」。

而該場選舉非平常的選戰:普丁將在三月二日把總統的寶座讓給梅德韋傑夫。三月
二十一日,在總統大選結束的三個星期後,政府終於允許歐洲大學復課,然而該項選舉
研究計畫卻被取消了,政府的警告非常明確:這是一個不准研究的題目。

更加巧妙的是俄國政府收編公民社會的方式,或者乾脆將公民社會竊為己用。

在全世界各個專制政府之中,俄羅斯有一個特別突出的發明──GONGO
(government-operated NGO)的縮寫,亦即由政府經營的非政府組織。

這些組織往往自稱獨立的社團,躲藏在聽起來完全無害的名稱背後,表面上看來,他
們的主要任務是人權、司法改革或者保護少數族群。事實上,他們的目標是合理化政
府的政策,截收真正非政府組織所拿到的外國資金,並且混淆視聽,讓民眾搞不清楚
是政府的立場正確,還是反對人士的觀點有理。

我們可以拿「莫斯科人權局」(Moscow Bureau for Human Rights)作為實例。這個
組織的領導人是俄羅斯公眾院的一員,名叫亞歷山大‧布洛德(Alexander Brod)。
大部分的資料顯示,這個自稱打擊仇外心理、反對種族歧視的組織,剛創立的時候並
不是 GONGO。到今天還是有很多人說,該組織確實有在做好事,它會公布新納綷以
及法西斯團體的資料,並警告大家他們的危險性。

然而,這個組織的聲明稿總是在某個節骨眼上就開始變調,顯示它最興味盎然的事就
是政府的利益,其他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陪襯品而已。

某個美國國務院的官員告訴我:「Gongolization 這個字,就是為了布洛德而發明的。」

 

來源:http://www.books.com.tw/web/sys_serialtext/?item=0010618578&pag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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